从仿制到原创，“汉服之乡”华丽转型

黄河水奔流不息，齐鲁大地机杼声声(shēngshēng)。 在被誉为“汉服之乡(xiāng)”的(de)山东曹县，汇聚了2500余家汉服上下游企业、8.7万个网点，汉服销售额占(zhàn)全国市场份额一半以上，目前已成为全国最大的原创汉服产业集群。 飞针走线织就(zhījiù)繁华，谁能想到这里曾经一度陷入抄袭漩涡的困顿—— 2022年5月，山东省成武县(chéngwǔxiàn)人民法院开始跨区域管辖(guǎnxiá)曹县、单县、菏泽市定陶区、成武县四县区部分知识产权案件。半年间近百起汉服侵权纠纷接踵而来，被告皆为曹县商户，原告却无一(yī)是本地人。 “我们辛辛苦苦两三个月(yuè)的设计，你们拿来就用！”2022年8月，在一起汉服纹样著作权侵权案件中，浙江(zhèjiāng)杭州一家汉服企业负责人俞某道出了(le)汉服产业高速发展下知识产权保护的巨大隐痛。 彼时(bǐshí)的(de)曹县，80%的汉服商户是家庭作坊，“接单仿制”是普遍模式，版权意识几近空白。 根治汉服仿制侵权乱象(luànxiàng)，迫在眉睫。 经过广泛调研和工作探索，2024年3月，成武法院向曹县人民政府提交了(le)汉服侵权现状及解决路径专项报告(bàogào)，直指病灶。 在这场以(yǐ)司法为主导、多部门协同的“突围战”中，成武法院多管齐下：通过“汉服知识产权保护绿色通道”，对涉汉服案件优先立案、快速审理；将法庭“搬”到汉服产业一线，让庭审现场变成法治公开课；发布白皮书及典型(diǎnxíng)案例，为行业划清(huàqīng)法律红线(hóngxiàn)；开展企业风险防范培训(péixùn)，精准预警商标、著作权风险；提出建立商标侵权市场预警机制的司法建议，相关部门通过微信群、公众号(hào)等渠道常态化发布预警信息，助企避损超千万元(qiānwànyuán)…… 此外，依托“11235”联调机制，成武法院知识产权保护中心联动市场监管、文旅(wénlǚ)等12个部门及(jí)行业协会，开展梯度式企业(qǐyè)(qǐyè)司法服务。推动13家曾涉侵权(qīnquán)的汉服生产企业建立合作，盘活侵权库存2万余件，挽回经济损失900万元，促使商家从“侵权者”转变为“合作者”。 截至2024年末，曹县汉服(hànfú)侵权案件量下降30%，本地原告从零突破(tūpò)，占比连年攀升，商户版权意识逐渐增强，“接单仿制”正向“原创设计”转型(zhuǎnxíng)。 在(zài)保护创新的同时，审理知识产权案件也要兼顾民生。 2024年初，曹县原创设计师安某(ānmǒu)的织金马面裙成为爆款，旋即被十余家小作坊仿制，销量腰斩(yāozhǎn)。安某诉至法院。 “知识产权案件一般引导权利人向生产商主张权利，打击源头。但曹县汉服生产者主要是家庭作坊，员工(yuángōng)多为留守(liúshǒu)妇女，简单严惩可能断其生计。”承办(chéngbàn)法官苗雪莹考虑说。 对此，成武法院创新采用“分类﹢许可”柔性调解模式：对已停售(tíngshòu)的(de)小作坊，引导权利人豁免(huòmiǎn)赔偿；对有侵权库存的商户，积极促成版权许可；对具备一定生产能力的，则(zé)牵线搭桥，促其转化为权利人的正规(zhèngguī)代工合作伙伴。最终，在安某一案中，成功盘活侵权汉服库存2000余件。 “以前我们只做上衣(shàngyī)，现在有了版权许可，能接整套订单，工人也多了，效益也翻番了！”一位成功转型的汉服(hànfú)企业负责人赵某感慨道。 数据显示，20%的权利人也通过(tōngguò)此模式(móshì)拓展了产品线，侵权危机化为合作商机。 在推进“分类﹢许可(xǔkě)”调解模式的过程中，成武法院发现新症结：80%的案件仅追回(zhuīhuí)合理开支，但商户为取证往往需投入数月时间。 “去年有个(yǒugè)案子，双方为了证明2000元的损失，光(guāng)公证费就花了4000元。”法官杨晟斌翻(fān)着案卷摇头道，“这就像用金斧头砍柴，解决纠纷的成本比损失还高。” 这显然不是处理问题的最优解。如何能够(nénggòu)低成本、快速解决纠纷，把有限的时间和(hé)精力投入到新的产品研发上？ 成武法院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——汉服协会(xiéhuì)。 一般来说，著作权侵权案件主要有两大(liǎngdà)争点：独创性认定和赔偿(péicháng)数额确定。对于解决这两个问题，汉服协会有绝对的优势。 “汉服协会有(yǒu)行业专家，能够(nénggòu)帮助鉴定汉服的花纹图案设计是否具有独创性。同时，汉服协会对汉服行业的利润率(lìrùnlǜ)掌握精细，在汉服设计侵权进行赔偿时也可以提供合理赔偿意见。”曹县汉服协会会长(xiéhuìhuìzhǎng)胡春青说道。 于是，成武法院联合汉服协会，选聘资深设计师、电商专家组建“专家调解团”。“专家调解团”利用行业经验快速认定作品独创性、核定合理赔偿(péicháng)，将调解周期从平均(píngjūn)30天压缩至7天，调解成功率和(hé)自动履行率均达100%，真正(zhēnzhèng)实现“纠纷(jiūfēn)化于业内，精力用于创新”。 汉服的华彩，不应埋没于(yú)仿制的阴霾，而应绽放于创新的原野。 如今，在黄河奔涌的涛声中，曹县(cáoxiàn)的机杼声正谱写着新曲，奋力织就一幅保护创新、温暖民生、护航(hùháng)发展的法治锦缎。 来源：人民法院报(bào)·4版 见习编辑(biānjí)：贺晴 | 联系电话：（010）67550765 | 电子信箱(diànzixìnxiāng)：fyxw@rmfyb.cn